近半个世纪以来，加州大学(University of California)一直处于有关平权行动(affirmative action)以及谁有权获得一流公立高等教育体系令人垂涎的席位的全国性辩论的中心。
1974年，白人申请者艾伦·巴克(Allan Bakke)被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UC Davis)医学院拒绝后，他指控反歧视并提起诉讼，成为美国最高法院限制种族配额的标志性案件的同名人物。1995年，加州大学的校董会投票废除平权法案，一年后，其中的Ward Connerly发起了一场成功的运动，通过了209号提案，这是美国第一个禁止在公共教育、招聘和合同中考虑种族和性别的投票倡议。在过去的十年里，加州立法者至少三次试图在大学招生中恢复平权行动，但都以失败告终。
美国最高法院(U.S. Supreme Court)将于周一就是否废除哈佛(Harvard)和北卡罗来纳大学(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案件中的平权行动展开口头辩论。加州大学为在其10个校区实现多元化的长期努力，为种族中立录取做法的前景和局限性提供了教训。
加州的教训是:没有什么可以完全取代平权行动的做法，这些做法允许大学录取多元化的学生群体，包括使用收入和父母受教育水平作为种族的代表。但是，209号提案的通过引发了加州大学25年的艰苦试验和错误——加上在多样性措施上的超过5亿美元的大规模投资——有意义的改变是可以实现的。
耶鲁大学经济学助理教授、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高等教育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扎卡里·布莱默(Zachary Bleemer)说:“尽管加州除了平权行动之外，还没有找到一种真正有效的政策来促进多样性，但它已经表明，实验对目标学生是有益的。”“所以这是值得的。”
现在的趋势
加载……加州大学校长迈克尔·v·德雷克(Michael V. Drake)和所有10名校长都提交了一份法庭之友简报，支持哈佛大学和北卡罗来纳大学的平权行动政策。这所大学的领导称加州大学是一个使用种族中立措施促进多样性的“实验实验室”，他们表示，数十年来针对低收入学生的拓展项目和重新制定的招生政策都未能达到预期目标。
“这些项目使UC在系统多样性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摘要称。“然而，尽管加州大学做出了大量努力，但它仍难以招收到种族足够多元化的学生，以实现多元化的教育效益。”
对于一些允许使用平权措施的私立大学来说，即将到来的高等法院判决引起了恐慌。许多专家预测，最高法院的保守派多数派将否决基于种族的偏好，这一案件不仅可能影响高等教育，还可能影响工作场所。
波莫纳学院校长g·加布里埃尔·斯塔尔说:“你说的是美国录取过程对有色人种学生的破坏。”“肯定行动无疑是我们在美国大学保持种族和民族多样性的最佳工具。”
最初，209号提案大大降低了加州大学最具竞争力校园的多样性。1998年是受该禁令影响的第一个招生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加州黑人和拉丁裔一年级学生数量骤降了近一半。威廉·基德是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的民权调查员，他回忆起自己在1998年进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学院时的震惊，当时他发现一年级270名学生中只有6到7名黑人学生，而在209号提案之前，比他早两年入学的黑人学生是他的4倍。
身为白人的基德说:“课堂上缺乏多样性对我学生时代的学习产生了负面影响。”“观点的范围和对想法的讨论质量受到了抑制。”
加州州立大学的23个校区失去的黑人和拉丁裔学生远没有加州大学那么多，而该系统今天的入学率几乎完全反映了该州的多样性。2021年秋季，在422391名本科生中，47%是拉丁裔，21%是白人，16%是亚裔，4%是黑人。
这与该州217910名符合2020-21年度加州大学和加州大学入学标准的高中生的人口统计数据密切相关:45%是拉丁裔，26%是白人，16%是亚裔，4%是黑人。CSU更广泛的准入，更实惠的价格和更方便的通勤可能是更大多样性背后的一些原因。
加州大学的入学人数仍然没有完全反映该州的种族和民族构成——拉丁裔学生的数量尤其不足，在2021年秋季，拉丁裔学生仅占该系统189,173名本科生的30%。然而，墨西哥裔学生是迄今为止最大的本科生族群。
但是校园正在取得显著的进步。2022年秋季，黑人和拉丁裔学生在加州一年级学生中所占比例增加到43%，而在209号提案之前，这一比例约为20%。拉美裔学生连续第三年成为被录取学生中最大的族裔群体，占37%，其次是亚裔美国人，占35%，白人学生占19%，黑人学生占6%。
2021年秋季入学的一年级学生也是有史以来最多样化的，黑人和拉丁裔学生占38%，而在209号提案出台前的1995年，这一比例约为20%。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取得了显著的进展，平权行动禁令对该校的打击尤其严重和迅速。到1998年，该校一年级的加州学生中黑人和拉丁裔学生的数量锐减了近一半。
但到2021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一年级学生中有更多的黑人学生——346人，占7.6%——比1995年的259人(占7.3%)更多。拉丁裔学生的情况也是如此，他们的人数在同一时期从790人(22.4%)增至1185人(26%)。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每年投入高达200万美元，积极招收不同类型的学生，然后说服他们接受他们的录取通知书。21世纪初，加州大学系统启动了两项重大改革以促进多样性:一是保证在全州范围内和大多数加州高中录取表现最好的学生;二是采用综合审查程序，除了成绩和课程，还考虑了几个因素——包括特殊才能和家庭和高中的位置——来评估申请人。
2020年，加州大学董事会投票取消了将标准化考试成绩作为入学要求的做法，这是扩大服务不足学生入学机会的又一个里程碑式的步骤。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校长吉恩·布洛克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为我们取得的进展感到非常自豪。”“我们也认识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也取得了进展，特别是自2019年以来，该校秋季入学的一年级黑人和拉丁裔加州人增加了30%以上。
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负责招生管理的副校长Femi Ogundele仍然对平权法案禁令感到失望，称这使他的团队无法充分了解申请人，因为他们的身份往往与种族和性别密切相关。他说，比如，听听申请者作为高中里唯一的有色人种学生是如何度过的，或者作为一个女孩如何在男性主导的科学或技术课程上努力学习，可以让你对他们的性格有宝贵的了解。209号提案禁止基于种族、性别、肤色、民族或国籍的歧视。
一些研究人员发现，209号提案的禁令产生了持久的负面影响。
在2020年的一项研究中，布莱默发现，这项禁令导致本可进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黑人和拉丁裔学生纷纷涌入竞争不那么激烈的校园;其他人则选择不申请加州大学入学。这样的加州大学申请者最终获得的本科和研究生学位更少，对拉美裔人来说，工资更低。该研究显示，到2010年代中期，209号提案的影响使加州职业生涯早期、收入超过10万美元的黑人和拉丁裔人数减少了约3%，也就是减少了1,000人。
“这对年轻的黑人和西班牙裔工人来说是一种永久性的冲击，”布莱默说。“而且，这并没有导致进入这些大学的白人和亚裔学生出现对称的增长。”
然而，其他人则认为加州大学的经验是积极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法学教授理查德·桑德(Richard Sander)认为，平权行动禁令使整个系统的校园更加多元化，黑人和拉丁裔学生的成绩更好，毕业率更高。
波莫纳学院院长斯塔尔说，平权行动帮助学校创造了一个多元化的班级，黑人学生占9%，几乎是加州大学的两倍。拉丁裔占16%，亚裔17%，白人34%。她说，波莫纳学院是美国排名最高的文理学院之一，如果不再考虑种族因素，它正在考虑为申请者提供公平的机会。这些措施包括可能重新考虑使用标准化考试(现在是可选的)和推荐信——这两项措施都被发现有利于更有特权的学生。
在南加州大学，官员们正在考虑加快更积极的招生措施和更慷慨的财政援助计划，以保持多样性。在南加州大学2021-22届本科生中，黑人学生占6%，拉丁裔学生占17%，亚裔学生占24%，白人学生占30%。
南加州大学负责招生管理的副校长Kedra Ishop说，校园官员计划在明年春天或初夏之前决定是否继续对秋季2024年的申请者实行可选考试政策。
Ishop说，她从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的行政经验中学到的一个教训是，要准备好向潜在申请者发出关于多样性价值的明确信息。“我们希望我们的校园里有一个多元化的学生群体，在做出这项决定后，我们将通过一切法律手段来实现这一目标，”她说。
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Ogundele说，受影响的大学应该“加倍投入”全面的评估系统，在学术指标之外评估学生，积极使用数据。招生官员不仅需要了解不同邮政编码的环境，还需要了解各个高中的环境，以便把学生的学术经历放在全面的背景下，他说。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要求，”Ogundele说，并指出加州有数百所高中。“但如果你的过程要公平，这是必要的。”
布洛克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也准备分享其经验。2006年，加州一年级黑人学生人数急剧下降，降至95人，甚至比第209号提案出台后还低，这促使该校完善了其综合审核系统，更加关注申请人的学习环境。2012年，布洛克聘用了尤兰达·科普兰-摩根(Youlonda Copeland-Morgan)，后者重塑了该校的拓展、招生和招生策略。上个月从负责招生管理的副教务长职位上退休的卡普兰-摩根称，她的方法是“侵入式招聘”，就像大学教练对高价值运动员的招聘一样。
例如，她和她的团队与20多所洛杉矶联合高中和内陆帝国的几所非裔美国人教堂展开合作，寻找有前途的学生，让他们走上正轨。他们不仅在大学博览会上寻找各种各样的人才，还在社区活动中寻找人才，比如克伦肖社区的灵魂之味街头节。他们在康普顿、南洛杉矶、拉德拉高地、南门的星巴克遇见家庭。几年前，该团队为八年级的学生启动了一项短信项目，帮助他们为大学和可能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录取做好准备。
在过去的十年里，来自加州的黑人学生申请、被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录取并注册的人数激增。例如，黑人一年级学生的入学人数增长了100%以上，从2012年的169名学生(占一年级学生总数的4.2%)增至2021年的346名学生(占7.6%)。然而，拉丁裔入学人数在此期间仅增长了19%。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都招收了足够多的黑人和拉丁裔申请者来填补他们的班级，但要接受他们的录取通知还需要更多的名额。黑人学生的入学率比拉丁裔学生增长得更快。
这些学校表示，通过举办面对面的活动，将被录取的学生与教职员工和其他背景相似的学生联系起来，他们获得了很大的回报——75%的承诺率。
布洛克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还在雇用更多的拉美裔教师，努力成为一所所谓的拉美裔服务机构，这将打开联邦拨款的大门，以丰富拉美裔教育机会。为了解决家庭经济问题，该校今年推出了一个试点项目，为低收入家庭的学生每年提供至多2000美元的资助，或在本科期间提供至多1万美元的资助，以减轻他们的经济负担。
然而，这些措施能在多大程度上帮助院校在没有平权行动的情况下向高等教育转型，目前尚不清楚。
在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C Berkeley)担任招生专家时，奥格代尔经历了两个世界。前者使用平权法案，后者则禁止平权法案。
“我在这种环境下学到的是，没有其他选择，”奥甘代尔说。“除了能够考虑种族之外，没有种族中立的选择。”
